送走老鹰，迎来迪伦

上周六晚，老鹰乐队终于在北京唱了《加州招待所》。但选择在开场不久就唱这首歌，场内的大部分观众对这喜悦来得如此之快有些猝不及防。在他们的心中，这首歌至少也该是个倒二啊，甚至最合适的是在返场的时候唱。

事实上，最后一首是《亡命之徒》。

与其说是文化差异，不如说是传播问题。

经典的欧美流行音乐在中国一直没有经过特别系统的传播。在互联网出现之前，除了一、二线城市之外，针对流行音乐的文字性的阐述远远大于真正的音乐播放。

换句话说，音乐曾经被文字绑架了。

这曾经是一个很荒谬的事实。对大众口味的漠视、对文化意义的过分强调也曾经让欧美流行音乐在内地的大众传播走上一个越来越弱势的语境当中。

在跟主办方讨论老鹰乐队的引进时，我曾经说：“不要考虑太多当下的文艺青年的口味（一些20多岁的文艺青年并不对老鹰乐队特别感冒），而要多想想当年所有能弹两下吉他的男孩几乎都以能顺利地弹下《加州旅店》为荣，况且，他们那张现场演唱会的DVD，一直被中国大多数的发烧音响店作为样板碟在经年累月的重复播放，如同他们播放蔡琴一样。”

所以《加州旅店》对中国歌迷的意义，可能与对乐队自己来说完全不同。

与老鹰乐队相映成趣的，则是鲍勃·迪伦。

由于两场巡演的时间过于接近，主办方为了保护老鹰乐队的票房，并没有过早地放出鲍勃·迪伦内地巡演的消息。但临近3月的时候，这个消息还是在媒体圈传播开来。和对老鹰的相对冷感相比，媒体中青年们对鲍勃·迪伦的热情空前高涨。

文化意义上，鲍勃·迪伦来中国的意义可以被媒体有无穷的阐述，一定会被冠之以所谓“文化事件”的大帽子，赶去膜拜他的文化人、意见领袖、文艺青年也一定可以将票房数字支撑得好看。但我最好奇的是，究竟有多少人能够现场完整地唱鲍勃·迪伦的作品超过5首？又有几个意见领袖、文化人们拥有他的唱片？他真的影响了谁谁谁？

这又让我想起了前不久媒体、微博上人们对约翰·列侬的各种纪念。有些看上去情真意切，但有些却让人啼笑皆非：你总要搞清楚哪些歌曲是列侬写的，哪些歌曲是保罗·麦卡特尼写的吧？

谈论是一种姿态，围观是一种力量，中国的文化人们、意见领袖们很擅长这个。他们可以将一个话题变得热门时髦，稍微追求点儿品位的人都准备要抻着脖子附庸风雅一下。但当两三天之后，他们又开始追逐一个新的热点，新的话题。

而音乐，永远只存在于那些真的在聆听、真正热爱它的人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