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的告别

判断一个人是否上岁数的标志之一，就是看他（她）是否总是喜欢回忆。而当一个人无法逆转地开启回忆的闸门时，却发现自己依然是那么一大群人现实中的主角。

这个人就是米卢。2001年10月7日，这个有着前南斯拉夫足球血统的中年人，因为第一次让中国人真切地触碰到世界杯决赛圈而成为中国足球的神。没想到10年之后的10月7日，因为后无来者，他所缔造的神话依然被中国足球圈津津乐道。

被称为中国足球福地的沈阳，在2011年10月7日这天，高调纪念着“国足世界杯出线10周年”，无数亲历者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对10年前那个胜利夜晚的追忆。而米卢，这个中国足球至今仍然无法超越的标竿，继续像神一样重温着前呼后拥的感觉。据说，有上千球迷围着他索要签名；据说，还有球迷为了占座看纪念赛差点相互厮打起来。

不过，米卢是当得起这样的簇拥的。当2002年韩日世界杯决赛圈长达270分钟的惨淡经历，被之后不断刷新的不堪纪录所替代后，中国足球的成绩底线就和这个圈子的道德底线一样，早已没有了遮羞的可能和必要。于是，10年之后，中国足球的美好记忆，就只剩下10年前的那个夜晚。而能帮助中国足球回味美好感觉的人，就只能是米卢了。

只是“人是物非”。有份儿参加纪念活动的人还是10年前的那些人，但福地沈阳五里河体育场早已在3年多前的冬天，随着一声巨响，被爆破拆除。当初傲然矗立的“十强赛纪念雕塑”，也早已不知去向。

中国足球曾经拥有的那份辉煌，终归是10年前的往事。五里河体育场被门庭若市的商厦替代，似乎是一座城市向现代化都市迈进的标志性步伐。于是，再盛大的纪念赛也只不过是与现实短暂的抽离，甚至即便身在那份热闹之中，依然摆脱不了对现实的失落感。

更何况，现实终归是要面对的。所以，很多人对卡马乔和他的“卡家军”送上美好的祝愿，米卢为了看国足和阿联酋队的热身赛，还推迟了参加晚宴的时间。很多人希望卡马乔成为又一个米卢，希望他能够拿起“神奇的教鞭”，将中国队再度“点”进世界杯决赛圈。

这些就当是过来人对后来者的期待，或者旁观者与当局者言语上的惺惺相惜吧。至少大家都很清楚，两天后与伊拉克队的主场交锋，国足已不容有失。而国足即便有幸冲出20强赛的重围，巴西世界杯决赛圈的入场券却依然遥不可及。

一场告别历时10年依然没有作结的迹象。而米卢2011年10月7日所说的“中国足球不要总想着赢，要重视青训”的话，其实10年前就已经说起，只是10年后听起来愈发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