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娘子军》将来沪演出 赵汝蘅解读芭蕾新剧

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作为“2011东方名家名剧月”参演剧目将于下月来沪演出，国家舞协主席、国家大剧院舞蹈艺术总监、前中央芭蕾舞团团长赵汝 蘅日前参加“名家名剧月”系列讲座，将中国第一代芭蕾舞演员与中国芭蕾并肩走过的风雨半个世纪娓娓道来。在短短一个半小时中，她不仅讲述了芭蕾舞剧《红色 娘子军》的发展过程，更以这部与自己命运相连的作品让观众对《红色娘子军》在中国芭蕾发展史中的重要地位重新定位思考。

褪下纱裙着军裤

从“末代天鹅”到“红色娘子军”

“1963年在人民大舞台跳完《天鹅湖》之后，就不允许跳西洋的作品了，所以，大家都称我为‘末代的天鹅’。”第一代《红色娘子军》的主演，赵汝蘅坦言 该剧创作是源于周恩来总理在看完中芭演出的《巴黎圣母院》后提出的“革命性、民族性、群众性”的要求。周总理曾建议让赵汝蘅等创排《巴黎公社》，但最终还 是选择了《红色娘子军》这个发生在中国的革命故事来进行改编。

回忆当时的创作过程，赵汝蘅说：“为了创作《红色娘子军》，全剧组都去海 南体验生活，但首演之后，仍被批评说‘像娘子，不像军’。于是，我们全体团员又去山西大同当兵，在那里体验了紧急集合、实弹射击，你们在剧里看到的拼刺刀 场面，全部都来自于我们自己最真实的体验。”正是这样的经历，让当时所有的团员在舞台上做到了“向右看齐，就能立起脚尖。”

当问起赵汝 蘅从演“天鹅”到演“军人”有何不适应时，她回答说只有两点，一是之前都是踮着脚尖跳舞，但《红色娘子军》需要全脚着地；其次，虽然脱下了跳天鹅时的白纱 裙，穿上了军短裤，可身上依旧脱不了“洋气”，在场上依旧无法摆脱《天鹅湖》中虚无缥缈的梦幻感觉，缺少工农兵气质。赵汝蘅说，当时并不知道，这一穿上军 装拿着武器的芭蕾形象会萦绕她一辈子，从此她的艺术生命和《红色娘子军》息息相关。

不当作宣传工具 

这也是芭蕾舞台的一朵奇葩

“如果《红色娘子军》在当时作为宣传的工具，那么现在看来，它是真正的文化财富。”尽管有人认为，《红色娘子军》在1990年代复排后，在国外大受欢迎 是因为老外对中国那个特殊年代的猎奇心理，但赵汝蘅却坚持“不谈红色，不提革命，就从艺术作品来看，它有很高的艺术价值。”赵汝蘅回忆道：“这部剧之所以 能成功，是一代人集体创作的结晶，当年的文艺工作者很少计较个人的利益，有的只是满腔创作激情，这是现在所缺乏的。”

当2009年芭蕾 舞剧《红色娘子军》应邀在巴黎歌剧院演出时，《法国世界报》曾这样评价：“女兵们在军旗下练习打枪，用阿拉贝茨和敌人搏斗，用大跳表现逃跑，《红色娘子 军》在芭蕾舞台上破天荒地塑造了英姿飒爽的穿足尖鞋的中国娘子军形象，为世界芭蕾舞台增加了一朵奇葩。”赵汝蘅认为，当时这出走出国门的《红色娘子军》， 在当下应更客观地定位：“在当时那个特殊的年代，《红色娘子军》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对芭蕾这门西方艺术进行了保存。新中国刚有芭蕾的第一个十年里，能有这 样的作品实属不易，它是戏剧和舞蹈技术的巧妙结合，它和《白毛女》一起，给世界芭蕾展现了一种新的风格，让世界对中国芭蕾有了新的认识。所以，不应刻意凸 显它是一部红色的、革命的剧目，事实上，它是一部真正的艺术品。看《红色娘子军》和演红色娘子军，不仅是为了记住历史，也是为了记住那些为历史做过贡献的 人。”

新版技术更纯熟

却欠缺娘子军的那份“魂”

“我是在最懂得如何跳舞的时候，知道自己永远不 能再跳舞了。”如今，在讲述这段往事的时候，赵汝蘅的脸上出奇平静：“在排演《沂蒙颂》的时候，我发现我不能跳了，脚根本就立不起来了，当年做手术是想保 住最后一线走上舞台的希望。如果现在有演员受伤了，我绝对会告诉他们，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做手术，因为手术本身对芭蕾舞演员就是一种最大的伤害。”

但她的命运注定是和中国芭蕾联系在一起的。当1990年代她回到中芭担任团长时，中芭正经受着最大的冲击。《南华早报》曾评论说，中央芭蕾舞团是世界上 最“老”的团，平均年龄39岁。面对大量的人才流失，《红色娘子军》的复排妥善地解决了这个难题，并培养了一批年轻的演员。

近年来，赵 汝蘅还坚持新剧的创排，与张艺谋导演合作的《大红灯笼高高挂》和之后的《牡丹亭》都是她亲自主抓创排的，这些剧目代表了现代中国芭蕾的水平。然而她也坦 言，《大红灯笼高高挂》至今已经演了十个年头，但自己“并不满意”，觉得现在的创作人员和当年相比缺少一点创作的热情和激情，而好的艺术作品正是需要创作 人员的全情投入。赵汝蘅说：“现在《红色娘子军》被评价虽然比以前精致了，技术更好了，可是少了些娘子军的‘魂’。”但她相信：“虽然现在的社会环境比我 们当初的现实许多，但年轻演员只要热爱芭蕾，全心融入到角色和剧情之中，就一定能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