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 《红楼梦》的现代解读

即使是以《红楼梦》这样的经典作为改编底本，《贾宝玉》依然带着林奕华鲜明的个人风格。和过去的《包法利夫人们》、《命运建筑师》、《在西厢》相似，《贾宝玉》不可不谓之“冗长”，3个半小时的剧长，加上中场休息和谢幕，整场演出一直到11点才曲终人散。沿袭着林奕华一贯的风格，《贾宝玉》尽管冗长琐碎，但也有着思想的闪光，细节的精致，语言和舞台的诗意。

作为“非常林奕华”第50部原创大戏，《贾宝玉》的制作规模比之以往似乎更大。剧中20幕戏的每一幕都极尽导演的巧思，加之质感极其“高级”的舞台设计，以及何韵诗的不俗表演和歌唱，都让这部作品“瑕不掩瑜”。因而，漫长的观剧时间依然能让观众耐住性子，在终场时恋恋不归。

林奕华没有回避《红楼梦》鸿篇巨著式的体量，他在这部剧中试图重述《红楼梦》，只是原著中庞杂的人物，在这台舞台剧中被抽丝剥茧独以“贾宝玉”和“十二金钗”为主线。“黛玉进府”、“共度西厢”、“宝玉被笞”、“晴雯补裘”、“黛玉焚稿”……这些故事被一一重述。当然，用的是林奕华自己的角度和表达方式。

其中有一些对故事内容的独特阐释，也有很多颠覆性的解读。诸如贾政怒笞宝玉，在剧中有了宝玉对父亲良苦用心的体恤；而原先经典的“调包计”，在剧中成为宝玉掀开盖头后，看到的虽仍是黛玉，但只是被爱情和世俗观念捆绑下黛玉的空壳……全剧的台词有很多都来自原著，但也有不少是林奕华自己的手笔，诸如“你的婚姻不是你的，是你家族的”， “每个人都是一个人来，一个人走，要学会放手”。

和全剧的内容一致，《贾宝玉》的整体舞台呈现有着一种强烈的现代感。空旷的舞台上，斑驳的灰墙和石柱，支撑起空荡荡的仓库空间，只有从始至终忽大忽小飘落的白雪，隐喻着“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林奕华说，之所以选择这样的舞台设计，缘于自身对于废墟的偏爱。而在故事的间歇，多媒体会配合何韵诗的歌声，成为段落之间的点睛之笔，在全剧冗长的对白之外，增加感染的力量。

何韵诗在剧中的造型更接近于“小王子”，短打的西装，高筒袜甚至小披风，酷酷地周旋于同样身着现代装的“十二金钗”之间。除何韵诗出演的贾宝玉之外，剧中的12个女演员没有固定出演某个角色，一个角色的台词常常在12个演员之间轮流展开，演员也不时变换着走位。这也是林奕华在这个剧中最独特的表达，每一幕的错位都有着不同的变化。

《贾宝玉》最初是用粤语创作的，虽然国语版是主创苦练而成，但演员的普通话在偌大的剧场里听起来仍有些吃力。但这台严肃精致的创作，依然在当下的戏剧舞台难能可贵。